师友凯哥
凯哥是我大学所在专业的办公室主任。他兼授思想教育方面的课程。初见他,是入学后的第一堂《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》课。
他的个子较高,身材匀称,面容和蔼,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形象。“叫老师太古板,叫凯哥吧!显得年轻着。”他幽默的话风促使课堂氛围极佳。
对大学陌生且好奇的我,本着来者不拒的态度,参加竞选了好多部门职务:社团成员、学生会会员、班级班长等诸多身份。校外的兼职看了许多,大多是小时工,时间上便行不通了。好在校内组织的勤工俭学给了我一丝希望。
参加面试的人很多,贫困证成为了优先录用的标准。记得我还向家里打了一通电话,是爷爷接的:“早年花些钱能办,但那会儿穷,哪有闲钱办那东西。”很遗憾,我没能获得这份工作。
正当我失落地准备离开时,竟迎面撞见了凯哥。聊了几句后得知我求职碰壁,凯哥连忙说道:“刚才还有个岗位说缺人呢,估计是活累,不然也不会剩下,你有兴趣的话,我可以推荐。”每周末打扫实验室卫生,成了我的固定工作,凯哥时不时还会去“监工”。开始我还以为凯哥是信不过我,熟悉后听其他教师说:“凯哥这人啊,责任心没人能比,但凡跟他沾点边的事儿,必须亲力亲为。”偶然同凯哥闲聊得知,他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,不但毕业于名校,还精通各种球类运动。
敬佩之余,我顿时来了兴致,询问道:“凯哥,有时间咱们打会儿篮球?”“我这岁数啊,可撞不过你们年轻人,有兴趣的话,打羽毛球吧。”凯哥微笑着说道。
“好啊!但我羽毛球打得一般。”我表面谦虚地回答着,心想,“我之前可玩过,让凯哥见识见识。”
我第一次跟随着凯哥步入球馆,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偌大的场地,我不知所措。“凯哥,打羽毛球这么讲究的?”我好奇地问道。“我猜你可能没打过正式的场地,之前在村里打过‘大皮头’吧。”凯哥很笃定地看向我。
此时球馆大妈焦急地向我喊道:“小伙子,可不能穿你那鞋进场地!”凯哥急忙向球馆大妈解释说:“没事儿,大姐,他第一次来,我这有鞋,放心吧。”。
我跟着凯哥的指引,换上了他事先准备好的球鞋,拿上球拍,步入场地。凯哥开始发球,我多半靠蛮力将羽球打得很远。凯哥每次都能将球打到我的身前,使我轻松地接到。几回合后,凯哥叫停走到我身旁,开始更正我握拍的姿势、示范发球的标准、讲解场地的规则等等,一系列的羽毛球知识涌入我的脑海。
那之后,我同凯哥便时常约球。慢慢地,见我技术有了些许提升,凯哥还会再叫几人进行双打。我有时在场下,看着羽毛球在场上飞舞,以千百种方式演绎着输赢,好似在描绘着什么。有次我们打完球,倚在栏杆旁闲聊,凯哥拍了拍我的肩膀,洒脱地说道:“打球的人,大多在意它的输赢,但其实它带给我们最重要的是健康和快乐。”
在我步入大二后,被推选接管了社团,又交往了女朋友,便很少有机会见到凯哥了。记得跟凯哥最后打的一场球,是我在临去工作前,带女友一起去的球馆。
我为他们相互介绍后便开始比赛,约定的三局两胜。那天我打得很尽力,实力不及凯哥的我,以一比一的分数勉强撑到了决胜局。决胜局打得不分上下,球场上充斥着羽毛球被抽打的声音以及我和凯哥的喘息声。面对年近半百的凯哥我竟显得力不从心。
凯哥发球,比分到达20比19,我抓住机会,将有些失误的发球迅速地扣杀回去。“凯哥今天的失误格外多。”我心想着。比分僵持到28比27,再次拉平后,面对我一记普通发球,凯哥竟再次接发失误。
我看比分,又望向球网后的凯哥,眼眶不禁湿润了。这场球打了很久,我们是以30比29结束的比赛。
毕业后我曾回过学校,同凯哥端起时隔四季的酒杯。他一会儿告诫我为人的初衷不要忘,怕我会在异乡迷失方向;一会儿打趣般询问我的感情状况,怕我在冲动过后悔断肠。
几杯酒伴随岁月干入腹中,凯哥喃喃地说:“我做着我认为很高尚的事业,希望能给我的学生带来哪怕一点的帮助也好。”与他相识已有7年了。我首次听授那堂《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》,而后的岁月,他始终在用自己的所做来引导我、在用自己的经历来告诫我——如何为人。
在我毕业后的时光里,凯哥时常逗趣我说:“人走茶凉。”但我清楚他仍在教导我,并且我也始终坚信着:“相聚人热情,人走茶不凉。”
前段时间我接到了一通电话:“小阎同学可还好?”那久违的声音再次进入我的耳朵,响亮且干脆。我的眼眶一下子竟湿润了。大学时光好似影片般在脑海中闪过,迅速且真实。我们仍旧相谈甚欢,没有一丝的不自然。他用幽默的话语在鼓励我,我则在感谢中又夹杂了好久未见的惭愧。
这通电话的最后我说:“凯哥,教师节快到了,有个主题——教师的特长,我想写写您打球的故事。”
“打球顶多是爱好,要说特长嘛,教书算是,30年了!”
文/阎璐薪